顾砚之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著睡著的苏晚,她苍白的脸上泛著不正常的红晕,睡顏舒展,仿佛毫不设防的孩子。
顾砚之庆幸自己坚持跟著她,才能及时地把她送到医院。
冬天输液会令手臂变得冰凉,顾砚之伸出手,轻握住了苏晚输液的这只手,果然很凉成了冰。
他用自己的掌心包裹住,传输一些温暖过去。
高洋等候在门外,不敢进来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雨声淅沥,更衬得病房內一片沉寂。
直到门被护士推开,他才回神,护士看著药水打完了,她过来给苏晚拔针。
护士离开后,顾砚之按了按针口,直到伤口凝固,他伸手试了一下苏晚额头的温度,的確没那么烧了,但也没有立即退下来。
顾砚之发现她的手还是那么凉,他依旧握在掌心里取暖,直到温热了才送回被子里。
顾砚之调整了一个坐姿,病房里,只亮著走廊的壁灯,形成了一个难於言喻的,静謐的时刻。
苏晚睡得很沉,好像很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似的,眉目带著一种安详与满足。
褪去了平日里那份对他的清冷疏离,显得格外的脆弱安静。
顾砚之的目光描摹著她的五官,记忆如同脱韁的野马,不受控制地奔涌进了一些回忆里。
那些真实存在於他们之间的回忆,顾砚之的眼神越来越深邃,回忆交融,这时,睡著的苏晚突然翻了一个身,面朝著他这边,红唇翕合间,顾砚之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轻轻勾了一下,笑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凌晨四点左右,苏晚的长睫颤动了几下,她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回笼的瞬间,高烧带来的昏沉消退了不少。
她眨了眨眼,適应著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板令她懵了几秒。
她这是在——医院?
苏晚瞳孔微睁,记忆渐渐清晰,她在电梯晕倒了,而顾砚之也在电梯里。
苏晚下意识地坐起身,朝椅子上一看。
昏暗的房间里,床侧的椅子上,顾砚之正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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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
苏晚的心猛地一沉,一种混杂著窘迫,懊恼,和不愿承认事实的复杂心情涌上。
所以,是他送她到了医院,还照顾她到半夜。
苏晚第一个念头就是逃离这里,她轻轻地掀开被子,不打算惊扰这个男人离开。
细微的动静却立即惊动了浅眠的顾砚之,他猛地睁开眼,深邃的眸子精准地锁住了那背对著他,试图悄无声息下床的身影。
“醒了?”他沙哑询问。
苏晚下床的动作一僵,她背对著他,声线恢復清冷,“我没事了,谢谢你送我来医院。”顿了顿,她继续道,“医药费我会转给你。”
顾砚之拧了拧眉,倒是没想到她醒来之后是急於划清界线的姿態。
苏晚懊恼地发现鞋子在他这边,她又换了一个方向下床。
顾砚之站起身,看著她避他不及的样子,眸色沉了沉,“医生建议你明天做个全身检查,你昨晚烧得很厉害。”
“不用,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苏晚坐在床上套著鞋子,双脚刚落地,却发现浑腿软得厉害,险些没站稳。
顾砚之的手下意识扶住她的手臂,却在碰到她之际,苏晚条件反射一般躲他,“別碰我。”
她的声音中带著一丝懊恼,“我自己可以。”
顾砚之看著她强撑著的身影,他知道她倔强,如果强行阻拦只会惹起她更大的反感情绪。
“好,我送你回去。”顾砚之说道,语气带著几分不容拒绝的强硬。
“不用。”苏晚立即拒绝。
酒店就在对面,加之这里是京都,很安全。
顾砚之皱眉,“我不希望你再晕倒在半路,无人帮你。”
苏晚一噎,確实这次是多亏他了,但她討厌需要依赖別人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前夫。
“不麻烦你了。”苏晚缓了缓,整个人精神多了,她摸了一下额头也不烧了。
苏晚出门之际,顾砚之立即跟上,医院的凌晨四点,广场这边空无一人,风很大,也很冷,苏晚身上穿著一件羊绒风衣,但依然冷得令她发抖,身后顾砚之修长的手指解开西装,脱下便朝苏晚的肩膀上披来。
苏晚感觉肩上一沉,带著男人独有的雪鬆气息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她几乎立刻伸手就要扯掉,冷声道,“拿开,我不用。”
苏晚的手指还没有碰到西装边缘,顾砚之的手便按在她的肩膀上,阻止她的动作,耳边传来男人不容反驳的声音,“披著。”
苏晚猛地抬头,在昏黄的路灯下,她望进男人的眼里,她的目光像是淬了冰,“拿开。”
苏晚的声音更强势。
“別闹。”顾砚之的声线软了下来,语气中似乎带著哄劝之意,“你还在发烧,不能著凉。”
他的手依旧稳稳按在苏晚的肩头,挺刮的西装面料的確阻挡了寒风的侵袭。
苏晚想强行挣扎出来,才不想领他这份情。
顾砚之突然把西装包裹住苏晚,接著,他打横將苏晚抱了起来,朝广场对面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走去。
“顾砚之,你放我下来。”寒风中,传来苏晚的怒叫声。
不远处跟著下来的高洋看著这一幕,直接惊掉了下巴,他几乎以为自己熬夜出现了错觉。
顾总这是在强抱苏晚?
高洋生怕苏晚挣扎出事,赶紧不敢怠慢地小跑著跟过去。
零下三度的寒风吹在脸上,让他都跟著轻抖,他真佩服仅穿著一件羊绒薄毛衣的老板了。
苏晚的挣扎怒叫声被呼呼的寒风捲走,显得很无力,此刻,被顾砚之强行打横抱著,她只感浑身僵硬,所有血液都直衝头顶。
但她实在也没有力气挣扎了,毕竟刚昏迷一场才醒来,苏晚乾脆闭上眼睛,將脸別向一边,儘量避开男人的气息。
她这种突如其来的冷处理,让顾砚之低头看她,显然苏晚决定用这种方式表达她的抗议和屈辱。
顾砚之眉头拧了拧,其实他倒是寧愿她吧他,打他,也好过她用冷漠来对抗。
但他的步伐没有停,沉稳地抱著她穿过空旷的广场,走向了酒店大门。
在抱著苏晚进入酒店暖气供给的大厅,顾砚之识趣地把苏晚放下,把西装收了回来。
苏晚没有说话,一言不发地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迈去,別说一句谢谢了,连一个眼神都吝於给予。
顾砚之站在原地僵了几秒,脚步迈了过去,跟上。
高洋也立即跟上,苏晚进电梯,二人也进来了,电梯里,令人窒息的沉默更加明显。
苏晚终於到了房门口,刷开房门进去,高洋拿出房卡,刷开了隔壁的房门,“顾总,您也早点休息吧!”
“嗯!”顾砚之站在走廊里未动。
高洋转身离开了,顾砚之手里抓住西装,靠在走廊里的墙壁上,揉了揉眉心,眉宇间似有一分受伤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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