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响光影”工作室的成立,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行业。林默蝉联影帝的余热尚未散去,他这颇具战略眼光的转型之举,更是引发了无数解读和期待。
杨思维迅速组建起一个精干的核心团队,负责工作室的日常运营和项目筛选。而林默本人,则將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寻找·消失的技艺》的筹备中。
这个纪录片项目与他之前所有的作品都不同。没有剧本,没有確定的结局,只有一个大致的寻访方向和一颗记录真实的心。他亲自担任总策划和出品人,但並不打算出镜主持,而是聘请了一位沉稳博学、对传统文化有深厚感情的中年学者担任画外音解说和现场访谈者,他自己则隱在幕后,把控方向和基调。
筹备工作繁琐而细致:確定首批寻访的技艺名单(从濒临失传的古法造纸到精妙的榫卯结构,从独特的地方戏曲到即將老去的民间说书),联繫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和可能的传承人,组建一支擅长拍摄人文纪实风格的摄影和后期团队……
就在林默埋首於这些具体事务时,一位意想不到的旧友找上了门。
是彭昱畅。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咋咋呼呼、会偷拍林默下象棋发朋友圈的青年,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沉稳,但眼神里的真诚和那股劲儿没变。
“默哥,不,现在得叫林总了吧?”彭昱畅笑著,自己拉过椅子坐下,熟稔得像回自己家。
“少来这套。”林默给他倒了杯水,“怎么有空过来?听说你刚杀青一部谍战剧?”
“嗯,刚忙完。”彭昱畅接过水,笑容收敛了些,变得认真起来,“默哥,我听说你搞了个工作室,在做那个……找老手艺的纪录片?”
“消息挺灵通。”林默点头,“还在筹备阶段。”
彭昱畅搓了搓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又带著点决心:“默哥,你看……我能来跟你干不?”
林默有些意外。彭昱畅如今也是一线小生,电视剧片约不断,发展势头正好。
“跟我干?我这工作室刚起步,做的还是纪录片,可给不了你电视剧那么高的片酬和曝光度。”林默实话实说。
“我知道。”彭昱畅坐直了身体,眼神灼灼,“片酬无所谓。默哥,我看著你一路走过来,从《黑冰》到现在的《根基》。我觉得你做的,不仅仅是演戏。你在做更有意思、也更……有意义的事情。”
他顿了顿,组织著语言:“我演了几年戏,钱赚了些,名气也有了点,但有时候会觉得……有点空。好像一直在重复类似的东西,被市场推著走。我想停下来,做点不一样的,能留下点什么的。你这个纪录片,我觉得就特別好!我不求主演,哪怕跟著剧组打杂,当个现场助理,学习学习都行!”
林默看著彭昱畅眼中那份难得的、未被名利完全磨灭的光,心中触动。在这个浮躁的圈子里,能沉下心寻求突破的年轻人並不多。
“打杂倒不用。”林默笑了笑,“既然你有兴趣,那就来。我们正缺一个能统筹外联、协调地方关係,还得能吃苦耐劳的製片主任。这个活儿,琐碎,吃力不討好,还经常要往偏远地方跑,你愿意干吗?”
“愿意!太愿意了!”彭昱畅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谢谢默哥!我保证不掉链子!”
於是,曾经在《夜宵》里合作过的伙伴,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迴响光影”重逢了。彭昱畅的加入,给初创的工作室注入了一股新鲜的活力。他接地气的性格和广泛的人脉,在联繫地方、与传承人沟通方面,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寻找·消失的技艺》第一季的寻访正式启动。第一站,是西南深山中的一个彝族村落,寻访一种即將失传的、用天然植物染料进行手工织布和刺绣的技艺。
林默没有跟隨第一支先遣队出发,他坐镇京城,通过远程通讯了解进度,处理工作室其他事务,同时继续审阅著如雪片般飞来的、投向“迴响光影”的各种项目书。
他发现,其中不乏一些充满灵气但略显稚嫩的新人作品,也有一些题材独特但缺乏资金和推广渠道的独立製作。他指示团队建立一个细致的评估体系,不仅仅看商业潜力,更看重作品的独特性、创作者的真诚与潜力。
他仿佛一个耐心的农夫,在开闢自家主粮田地(如《寻找·消失的技艺》)的同时,也在仔细甄別著其他可能长出奇异果的种子。
几天后,彭昱畅从西南打来卫星电话,信號有些断续,但难掩兴奋:
“默哥!找到了!那位会『云霞染』的彝族阿婆已经八十多岁了,她是最后一个完全掌握所有古法配方和织造技巧的人!她答应让我们记录了!不过她说,山里的天气说变就变,最好的光线就那么几天,你们得快点儿!”
林默立刻协调,让核心拍摄团队以最快速度出发。
他坐在办公室里,看著窗外。京城依旧喧囂,但他的心,似乎已经飞到了那片云雾繚绕的深山,仿佛能看到那位白髮阿婆在织机前,用苍老却灵巧的手,將山间的云霞、森林的呼吸、以及一个民族古老的故事,一寸寸织进斑斕的布匹里。
那即將被镜头记录的,是“消失的技艺”,也是一段活著的、正在呼吸的歷史。
“迴响光影”的第一道光,终於要穿透云雾,照亮那隱秘的角落了。
而林默知道,这仅仅是一个开始。他的舞台,已经从镜头前的方寸之地,扩展到了更广阔的內容创作与產业探索的天地。前路漫漫,但他步履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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