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需求变化
就这样,大风遮蔽视野,阻碍交通之际。
当涂城外围城的刘勛所部爆发內战,陈国兵也並非铁桶,毕竟有的人生在陈县,有的是只是后期应募投效陈王,家眷没资格迁往陈县,甚至乱世之中很多军士已成了破家之人。
这种没有牵掛的人,以及家眷不在陈县的人,才不会参与眼前的譁变。
因此陈国兵一分为二,譁变叛乱的吏士裹挟李丰、乐就等人强袭刘勛中军大营。
刘勛甚至没有动用千余琅琊乡党部曲,仅仅是三千余庐江籍贯步兵以强弩抵近射击,就挫败叛军的第一轮袭击。
叛军甚至没来及组织第二波突击,就因风向转变,突然再次开始降下大雨,不得不撤离战斗。
叛军这么稍稍一散,很多人恢復冷静,不敢再参与接下来的混战,或结伴出逃,或结成更多的团队去抢劫军资,为的也是出逃。
大雨降下,打湿了鎧甲衣袍,弓弩无法继续再使用,路面也泥泞不堪。
叛军攻杀刘勛泄恨的情绪很快消退,绝大多数人只想返回军帐、营房或草庐中烤火,再隨便喝点热汤。
可秩序一旦混乱,彼此为袍泽的共识也被打破后,陈国兵相互警惕,或抢夺物资,甚至会抢能避雨取暖的营房。
整个刘勛军营之外,陈国兵各营就这样往来攻杀、抄掠不已。
直到天色昏暗,雨水渐渐停息时,陈国兵营地才堪堪结束混战。
受伤的吏士也不知是否从叛,都被驱赶在营地各处,这些人用各种办法避雨、取暖,在混杂血污的泥水中跋涉,或匍匐挪动,或身体失温失血因虚弱不得不坐著等死。
抢到营房的陈国兵也相互警惕著,可能是雨后视线相对清晰,没有再爆发什么爭夺战斗。
可很快天色又阴暗起来,云层遮蔽星月,视野更是昏黑一片。
兼有呼呼风声,以至於有人生出幻听、幻视,突然衝出草庐大喊:“曹军来矣!曹军来矣!”
他被自己脑补的信息嚇得神情慌乱,手脚颤抖以至於无法站稳,很快跌倒在泥泞中,依旧竭声大喊:“曹军来矣!”
他声嘶力竭,语腔透著浓浓的恐惧。
比起赵基与吕布,陈国兵这些年耳濡目染,最恐惧的还是在兗州、徐州、汝颖大杀特杀的曹军,以梁沛人为主的曹军!
赵基、吕布可没有屠城、杀降的行为,与他们打仗,投降的快一些,大概率能保住命。
而曹军这里,投降的再快,只会让曹军多追杀一些人。
黑夜中,他的呼喊声唤醒越来越多人对曹军的恐惧,更多的人开始呼喊起来,提醒自己身边的同乡、亲族伙伴。
在越来越多的呼声中,乱兵终於变成溃兵,不顾一切向南边道路奔逃而去。
曹军在夜色、风声掩护下发动袭击,那只能从淮水或上游南岸杀来。
当涂最大的一条路是南边通向合肥的路,溃退逃亡的乱兵终於在逃跑时达成了共识,向著合肥城方向奔逃。
黑森森的夜晚里,狂风不时呼啸,刘勛好不容易击退譁变的陈国兵,又怎么可能冒险去整合、挽留陈国兵?
紧守中军营垒,只有成功熬过这个漫长黑夜,他才能去考虑今后的琐碎事物。
至於那些譁变的陈国兵,刘勛虽然捨不得,但也只能这样。
陈国兵自成一系,袁术无法一口消化,转隶属於他,就是因为刘勛出身刘氏,陈国兵內部的一些吏士牴触情绪並不强烈,勉强可以统御。
而现在,刘勛彻底不在乎了,他只想活著看到明日的太阳。
丝毫没有出兵弹压小股乱军,或救护伤员之类的心思。
他优先考虑的是自身的生存,而不是其他。
颱风影响力消退已是当涂之变后的第三日,阳光重新出现在大地上。
因为持续降雨的原因,气温相对清凉,却十分潮湿。
以至於这段时间陆续死亡的陈国吏士的尸体保存相对完整,可刘勛也不想耗费人力挖掘坑洞,也不可能督促其他陈国兵去挖大坑……犯过错的军队,对这件事情非常的忌讳。
刘勛也是没办法,只能派遣残余陈国兵將各种死亡的陈国兵拖到淮水,投於淮水,让依旧汹涌的淮水来处理这些带著怨恨的尸体。
留在营中的陈国兵,不管当时是否参加过譁变,一律被刘勛整编;至於出逃的陈国兵,则清查前后名册,失踪的一律被勾入叛军行列。
等这些信息传报陈国后,自会有陈国官吏去核实对方的身份、亲友,进行诛连。
只要刘勛还属於许都朝廷麾下,陈国官吏依旧还认许都天子,那陈国官吏就会惩罚军中作乱的吏士家眷。
与南岸当涂相对的是北岸义成,刘备屯军於此,也在紧张中撑过了过境的颱风。
隨著风雨停歇,道路通畅,可观察的光照视线恢復,袁术的踪跡也很快被关羽察觉,送报后方刘备。
刘备还想召南岸的刘勛渡淮赴宴,商议借调部分陈国兵一事,结果紧接著就收到了刘勛的通报军书。
一场譁变,三万余陈国兵溃退、死亡两万余人,目前刘勛只纠合五千余人,目前这支军队状態不佳,无法调动。
就这样,拥军四万的刘勛,就因过境的颱风,与袁术所部强迫投水的病人、百姓男女尸体,经歷一场虎头蛇尾的譁变后,变成残兵万余人规模。
从令刘备感到棘手,变得有些可以隨意拿捏,也能放心合作的三流军阀。
彼此都作为朝廷目前公认的『宗藩』,刘备感觉应该与刘勛好好谈一下。
各地宗藩的来源都不一样,益州牧刘璋是非法继承,荆州牧刘表是朝廷委派,徐州牧刘备则属於陶谦推让,本质上是拳头够硬能与徐州人相互合作……论非法程度,不亚刘璋。
不过距离许都近,给吕布送过粮食,增援借调了五千丹阳兵。
所以赵基、吕布联合认同下,刘备成了合法的徐州牧。
第四个大宗藩是扬州牧刘艾,这是侍中外放,自身以及这个行为有特殊意义。
例如侍中刘艾外放为扬州牧,那徐州牧刘备是不是也能征入朝中,或为公卿,或为三省主官、辅弼之臣?
毕竟曹操已经死了,一直窥伺徐州的袁术也势力大大的衰败……这让刘备感到了格外的凶险。
曹操死亡、袁术大残,直接引发大將军、大司马之间的对立,若不是这场突然席捲江淮的大风雨,那大將军、大司马之间肯定就交兵了,而不是勒兵观望,在风雨阻挠下渐渐消除误会,恢復彼此之间的信赖。
大將军、大司马之间都差点打起来,那自己这个徐州牧?
徐州人恐怕更想迎奉一位影响力、出身更为正统的州大吏,而不是带著徐州人秣兵歷马,时刻准备战爭的刘备。
此前彼此合作的外部环境已经大变,如果还抱著此前的態度来看徐州人,那搞不好就会被徐州人反手卖掉。
糜竺代表不了徐州人,甚至代表不了东海人。
若不是陶谦特意提拔、扶植,富豪出身的糜竺根本无法成为徐州別驾。
徐州人太多了,现在没了外部威胁,他们肯定想恢復过去那样安寧,不受官府强力约束、管制的生活。
很显然,对绝大多数徐州士人来说,赵大司马已经为他们復仇了,他们真的不需要刘备这个看门……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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