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賁郎 - 第463章 文丑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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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3章 文丑独走
    九月初三日,赵基率殿后部队渡鸿沟。
    浮桥处,韩当所部三千余与北上的蒋钦千余人匯合。
    韩当也开始整理行囊,並派人焚烧营地,免得被袁军利用。
    蒋钦则开始拆浮桥,收集木料製造更多的简陋筏子。
    他们自然不可能从充州横穿,最省事的就是准备好各种舟船,然后顺鸿沟水而下,自济水向东,可以用四五天的时间抵达充州东平国、济北国;也能顺济水直抵青州济南国、
    乐安国。
    孙策想要与袁绍抗衡,虎口拔牙夺取青州,那济水防线就是孙策生命线。
    鸿沟西岸,赵基登上战车,引著车骑部队依旧为全军殿后、压阵。
    前方队列中,新来的两千多江淮女卷结队而行,多扶车而行。
    一辆空了的粮车里,赵就缩在半密封的车厢里入睡。
    战爭即將结束,赵早已累坏了。
    现在昏睡之间,一股股粮食消耗数据、各种错乱的调令信息依旧在他脑海里翻涌。
    车厢表面,张坐在车尾,神情轻鬆望著后方车骑队伍,以及伴隨车辆徒步行走的女子。
    这些女子都穿著粗布衣裳,普遍面容污垢看不出具体容顏。
    可她们给张一种熟悉的徐扬气息,令他感到安寧。
    对於晋军而言,今年的战爭算是结束了大半。
    余下就看袁绍一方肯不肯放行,如果袁绍派兵去河內阻击,那还要打一场。
    与赵一样,张现在没有畅想什么长远的事情。
    自杀曹操后,这段时间里他每日都会根据信息反馈设想各种变化並调整应对的预案。
    好在赵基始终在控制战爭烈度,战爭性质也从护国討袁发生了改变。
    曹操被杀后,护国討袁已经站不住脚了,现在更趋向於爭霸战。
    谁当霸主,谁就执政中枢,辅翼天子匡扶汉室。
    吕布对赵基的军事试探,本质上就是一种曹操死后,吕布建立中原霸权的试探。
    只要赵基不肯打,那吕布的试探就算成功了。
    赵氏霸有西州,所图谋的才不是称霸;正是有更长远的计划与索求,才避免与吕布爭夺中原霸权。
    张幼很不想思索这些东西,但这些平日思索的信息依旧在他脑海里碰撞,他的潜意识在计算这些东西,然后会形成他的固有认知。
    自討董之后的群雄纷爭,在袁术势微、曹操身死后,已跃迁变化为群雄爭霸,算是进入了新的模式。
    参照西周、东周之变化,以及春秋、战国之发展。
    现在唯一奇妙的变数就是天子亲政问题,天下新旧士人对当今天子普遍抱有同情和更大的期望。
    天子没有执政过,所以董卓、李郭、吕赵三个时期的各种混乱、不符合土人利益的政令,也不能算在天子头上。
    只要天子始终没能亲政,那这份美好期望就不会被打破。
    上一个吃过这么多苦难的天子是宣帝,別说天下士人,就连张都对当今天子抱有很大的期望。
    然而吕布已经意识到爭夺中原霸权,接下来天子与吕布的矛盾会无法调解,发生剧烈碰撞。
    张幼神情凝重,目光却时不时打量视线內扶车而行的江淮女子她们籍贯不仅有徐州、扬州,也有避入江淮躲避战乱的充豫女子。
    这样的世道里,有避乱江淮这份见识与执行力的人家,又怎么会是普通百姓?
    可江淮大乱,他们依旧没能躲过去,要么死了,要么被抓走沦为苦力奴僕,妻女也成了人形货幣,在孙策这里成为筹码。
    很快,张就从周围女子中找到一个面善的女子,对方徒步而行,时不时偷瞄张两人目光接触几次,每次这位十七八岁的小妇人都会脸颊一红。
    张幼记住对方所在的编队,还展露温和笑容,这段时间的军旅生活,张幼仪容更为清严,散发看壮年男子的魅力。
    两人目光碰撞之际,两名使骑一前一后从西而来,向著东边赵基所在疾驰。
    前方使骑背插三条负羽,这是撞死人都要严惩对方家眷的顶级军情。
    张幼警到后立刻应激,也不等停车就一跃下车,站稳后扶了扶佩剑,对勒马围过来的护骑说:“隨我去见大司马。”
    “喏。”
    张也翻身上马,引著骑从逆大队人马行进的方向,前往队后去与赵基匯合。
    他们来时,压阵的步骑各队有序行进,而赵基战车停在路边。
    赵基见张统驱马而来,就將手中军情急递递给张:“子龙来报,说袁绍前部先锋文丑进驻河內山阳县南,当道於射犬乡邑下寨,后方还有马延、焦触二军。”
    张快速阅读:“大司马是怀疑袁绍要截击我军?”
    “这应该不是他的主意,他既然放我撤离,我也给他面子没攻燕县,他又怎么会节外生枝?”
    赵基略感疑惑,他可没法在袁绍那里埋眼线。
    张略思索,就说:“或许是河北诸將贪我军缴获,这是一种试探?”
    “不管是不是试探,决不能让袁军越过怀县一线。他们敢来,我军必须反击、驱逐。
    北怀县就是河內郡治所在,位於河內中部;山阳县就在怀县西北,这里有一条路直通汲县、邮城。
    现在的河內郡守是张杨故吏繆尚,赵基也有些担心繆尚承受不住压力,跟上党郡守薛洪那样很光棍的弃郡而走。
    才与张杨交恶,繆尚恐怕不会尽力配合已方的军事行动。
    繆尚甚至会在河內土人胁迫、游说之下,反戈投入袁绍阵营。
    赵基强硬表態后,甚至萌生衝动,很想脱离大军,星夜前往滎阳与赵云匯合,渡河后去打文丑一个措手不及。
    去年常山一战,显然文丑很是不服,竟然冲的这么快,进屯射犬-射犬虽然归属於山阳县,可实际上是怀县的外围据点。
    也就是说,要么文丑迅速击溃了射犬守军,哪怕二三百规模的守军,也不至於瞬间被击破,文丑需要时间准备攻城器械。
    所以真实情况极有可能是射犬守军溃退,或者从繆尚魔下叛逃,甚至是河內土人游说、主导,繆尚也有中立、放纵的嫌疑。
    否则这么重要的军情,就应该是繆尚派人送来,而不是赵云侦查到。
    繆尚的消极態度,大概率是想给旧主张杨、大將军吕布撑场面。
    赵基从简单军情急报里推断出这些信息,恨不得一把掐死繆尚。
    他自认对张杨、薛洪不错,也没亏待过繆尚。
    不过也正常,这是两个集团碰撞,过去那点人情不过是小恩小惠,不值得上檯面。
    出於对旧官僚、土人豪强的猜忌,赵基立刻改口说:“怀县乃朝秦暮楚之状,有暗通河北之嫌疑。我若立刻出兵怀县,立足不稳之际,河北兵必然杀至。”
    怀县是河內的郡治,繆尚手里也有三千多人,这是繆尚的基本盘,赵基此前就没有派兵入驻过。
    就连几次行军,也是走职关陘直通孟津,没有经营过怀县周边。
    也不是不想,纯粹是没有那么多可靠的官员、人手。
    河东、太原、三辅五个郡都缺乏可靠官吏经营,哪里又有人手去辐射、蚕食河內?
    张幼见赵基如此判断,也不觉得离奇。
    跟著赵基这段时间,他也摸清楚了赵基的性格,如似孙策,比孙策更加的深谋。
    孙策也有自信的一面,不怕其他人背叛他。
    赵基也是,从始至终就没依赖过河內郡守繆尚什么,既然觉得繆尚有问题,那就连著繆尚一起打。
    张幼立刻就提议:“既然河內將要生变,大司马何不將计就计?”
    “先生是说诱文丑来袭?”
    赵基感觉很有操作性,就点著头:“可行,我这就传令子龙乘夜渡河。”
    从滎阳、敖仓渡河到北岸,距离怀县二十余里,北岸渡口也有大路笔直向北通向射犬,也就不过五十余里。
    哪怕繆尚有更高的底线,没有向河北兵泄密;就自己收拾司马防的恶跡,河內土人也会想办法给河北兵告密。
    对文丑这种勇冠三军,善於奔袭作战的强势前锋大將来说,五十余里並不远,是文丑正常的打击范围。
    比起噁心的攻坚战,打野战就痛快的多。
    只是张察觉赵基一脸杀意,略感不妥当:“大司马可要亲自渡河参战?”
    “先生怎么如此问?
    ,
    “仆並无他意,只是袁绍放任河北诸將挑大司马,大司马若亲自出击,虽能败文丑,却无益大局,反倒会让袁绍生出轻视之意,认为我军窘迫,以至於大司马不得不亲身涉险。”
    张见赵基聆听,就继续说:“袁绍误判之下,那两家七八万吏士纠缠於河內,实难分解、脱身。”
    “那就让他误判好了,这次小挫文丑,下次他还敢来。”
    赵基说著笑了笑:“打疼河北兵,我想袁绍想战,河北诸將也会力劝袁绍罢战,与我修好。”
    见此,张也不再劝什么,只是拱手:“仆虽知大司马勇武盖世,但还是希望大司马能爱惜身体。”
    “我明白先生的关怀与担忧,可我也有我的忧虑。”
    赵基目光看向结队而进的车骑队伍:“唯有亲身搏杀,各军才能膺服如旧,不敢造次。”
    张辽、甘寧掠充州东部时,就前后送来五万多人口,奉命奔袭濮阳更是弄来十二万之多。
    这让赵基欣慰、满足之余,更感受到了许多压力。
    像甘寧、张辽这种人,一味的示好、提拔,固然能获得感激,但这种感激很难持久。
    机会合適,这种人补足自身缺陷,也会向著吕布、公孙瓚发展。
    就自己这样的出身,该拼命的时候还是要拼命。
    不然压制不住下面这些如狼似虎的驍將,享受了甘寧张辽的美好一面,也就要承受相应的负面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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